【欧安/树枝】完美风暴 2

少革师生paro,大概是少女们的恋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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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很狭小,一片花园就可以是她的伊甸,而他和她就是彼此的亚当和夏娃。

 

安希童年的时光停留在某个白色的房子,开满蔷薇的庭院,阳光灿烂的白昼漫长仿佛不会结束,摇椅和秋千被微风吹的吱吱作响,那个少年的怀抱温暖只为她敞开,那双和她一样的的碧色眼睛里也只有她的倒影。

 

他为她推秋千,为她唱一支摇篮曲,她为他泡红茶,为他种一朵蔷薇。他们是最默契的双生,最天真的恋人。

 

没有衣橱里的纳尼亚,也没有国王十字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还是孩子的他们编制了另一个故事,如同所有美好又幸福的童话,有高塔之上的公主,有披荆斩棘的王子。他穿越过一整片幽深的森林拯救被恶龙夺走的公主,她跟在王子的身后乘着扬帆起航的海盗船奔赴一场最奇妙的冒险。把誓言编织成花环,用泪水交换轻吻。

 

他们给王子殿下取了一个名字,听上去闪闪发光,耀眼又充满希望的「迪奥斯」。

 

幻想和真实的界限是视线尽头分不清的天和海,有时她叫他「哥哥」,有时她叫他「迪奥斯」。

 

「凤晓生」是优秀的孩子,可靠的兄长,温柔的情人,可是「迪奥斯」是只属于她的,年幼的,纯粹的,崇高的小小王子。她曾以为这就是所有故事幸福永恒的结局了,毕竟「Happy Ever After」——那些书的最后一句都是这么写的。

 

她忘记了时间是细密的针脚,也是飞驰的车轮,有一天她的彼得·潘长大了,他有了真正的城堡和真正的公主。他早已不需要蔷薇常开的白色庭院,摇晃的秋千和摇篮曲,也不再需要儿时的天真幻想,年轻的艺术家踌躇满志,他正进行着一场更盛大的冒险,他想向世界革命,他想成为永恒的启明星。

 

当安希再次念及迪奥斯的名字的时候,那个有着和她同样肤色和眼睛的少年像所有宠爱妹妹的哥哥一样,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笑着说你竟然还记得我们儿时玩过的扮演游戏。他会给安希数不清的昂贵长裙,圆润的珍珠或者锋利的钻石,但是再也不会为了止住她的泪水而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这场失去了见证人的回忆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孤独幻想。即便她穿上会让脚踝疼痛的高跟鞋,像个芭蕾舞女那样踮起脚尖,如同望着货架上最高处的糖果一般用力地昂起脖子,他的目光还是遥不可及。

 

姬宫安希知道她的王子再也不会回来,可她还是在等待,她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也许是一双温暖的眼睛,也许是一个能让蔷薇都盛开的笑容,也许是一个笨拙又虔诚的吻。她的等待失去了边界没有尽头,她想这也许就是永恒的形状,是落入眼底不会消融的雪花,是嵌入掌心悄然生长的花刺。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直做着梦沉睡下去,在那个白色的庭院,被盛开的蔷薇簇拥,温暖的白昼漫长笼罩周身仿佛不会结束。

 

冬日的寒冷阳光穿透窗户直射下来,醒来的时候没有白色的庭院和蔷薇,紫色卷发的少女从冰凉的地面起身,看着面前油画上银发碧眼的少年,眼睛被阳光照的酸涩,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落下眼泪,可是泪腺之下早已经蒸发成一片虚空。

 

.. .. .. ..

 

“没睡好吗?”走进办公室的枝织看向安希疲倦的眼睛,语气比起关心似乎更接近调侃。

 

美术教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头把课表上写的画室教学改成了户外写生。不需要准备教案或者提起画笔示范,只要把学生们交给光线明亮大自然和纸笔,等着下课收作业就好,大部分时间的姬宫安希是个还算称职的教师,不过今天她难得的想偷懒一下。

 

“最近天气都很好,比起静物写生的话,户外写生更合适,也比较能锻炼大家对即时性事物的理解和分析能力呢,因为景色会随着时间变化,所以不需要完全写实,稍微概括一点也可以。”环视了一圈教室里陌生的年轻面孔和欧蒂娜后,安希走到窗前开口:“这节课大家可以在学校里选择感兴趣的景色写生哦,下课的时候记得把作业交到讲台。”

 

“那么开始吧,户外写生。”领着学生们走到教室前的草地后,紫色卷发的美术教师像个成功把绵羊塞进羊圈的牧羊女,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欧蒂娜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安希的身影,到来的时候也好离开的时候也好,姬宫安希总是不经意间的弥散如同一阵烟雾,不带脚步声又像是水气凝结的云朵。欧蒂娜抱着画板开始在校园里漫无目地游荡,经过树荫下的长凳,教学楼落在地面的影子,缠绕着开败紫藤的花架。其实那些深深浅浅的绿树和草地应该很合适写生,白色楼顶之上的大片浅蓝色天空和开满三色堇的花坛也很好。但是现在欧蒂娜感兴趣的景色大概只有一个,那个景色应该有着晚霞来临般柔软的紫色长发,让人想起所有巧克力甜点的深色肌肤,还有属于夏日饱和颜色的碧绿眼睛。

 

在几乎用双脚丈量了一遍整个学校的时候,粉色长发的少女在校舍的背后发现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铃兰,风铃一样一串串的白色花朵被吹起摇晃得无声无息,欧蒂娜却好像听到了细密的清脆铃声一阵阵雀跃的响起。

 

在铃兰味道的风里,姬宫安希沉睡其中,那些铃铛形状的花朵接连弯下腰,如同恋人的指腹摩挲在她周身。安希的睡颜毫无防备,带着婴儿一般的无辜安逸。零星的阳光越过高大的钟楼,在她深色的肌肤上涂上斑驳的蜜色,欧蒂娜越过草地上柔软纤细的花朵向沉睡其中的少女靠近,在一步之遥的距离,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双碧色眼睛缓缓睁开看向欧蒂娜,被低垂着的睫毛落下一片疲倦又温柔的影子,安希起身坐在铃兰花丛中,长裙散开一如白色的花瓣,她从大衣口袋拿出圆框眼镜带上,镜片后的眼睛似乎还蒙着水汽,唇角还是带着笑意的弧度开口:“天上同学,还没开始写生吗?”

 

欧蒂娜抱着画板弯曲膝盖,蹲了下来直到和安希四目相对,她们靠的很近,能在双方眼里望见自己的倒影,可欧蒂娜还是想再靠近一点,直到睫毛磨蹭脸颊,直到手指互相交缠,直到拥抱的时候不分彼此。

 

“之前说的,感兴趣的景色……画姬宫老师的话,也可以吗?”少女清亮的嗓音压低成轻柔的耳语落在安希耳边,她蔚蓝的眼睛动摇着却又被期待点亮。

 

铃兰又被吹起了白色的波澜,连同被打翻在地面的日光和风,一切都恰如其分的美好,欧蒂娜认真得像是说出一个庄重的誓言,那个瞬间安希听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想着这说不定就是永恒等待的尽头。所以她点了点头笑起来。

 

“好啊。”

 

 然后日光和风都安静下来,铃兰的花瓣也停驻不动,一如最初开满蔷薇的白色庭院。

 

欧蒂娜在不远的地方坐下,拿起铅笔开始在纸上勾勒轮廓。被铃兰花包围的紫发少女自然的支起膝盖,腰肢和手臂弯成柔和的曲线,偏过头注视着画板背后的她。欧蒂娜顺着草稿画出安希脖颈到肩膀的角度,搭在膝盖上的指尖,大衣和长裙顺着身躯弧度垂坠而下的褶皱,在画到对方姣好脸庞的时候却不自觉地躲避了目光。

 

毕竟她总是看不透那双似乎重叠了每一片绿叶碧色眼睛,而自己的心意在那双碧色眼睛前又总是无处躲藏,被安希注视的时候她对自己加速的心跳束手无策,注视安希的时候又太容易深陷其中。

 

天上同学……不看着我吗?”安希适时地开口:“写生的时候抓住对象的本质也很重要哦。”,画板后藏起脸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进那双安宁带笑的碧色眼睛,心甘情愿地沉溺下去。她还是全然的美丽,眉梢眼角都是属于女人的优雅,神情却纯粹如同少女般无暇,她维持着环抱膝盖的样子观赏花卉般静止不动,除了碧色眼底流转的温存成为花瓣上的露水。

 

她们注视着对方,目光如同缄默的吻。

 

 .. .. .. ..

 

高槻枝织习惯从远处俯视着有栖川树璃,天台或者第二层楼转角的窗户,类似于观察或者狩猎。树璃在身边的时候枝织会刻意的忽视她,但离的太遥远时候她又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树璃的身影。

 

不知不觉那个橙发少女已经出落的高挑明艳,正直而冷静的性格和优秀的成绩也相当受同龄人欢迎。她的音色通透明亮如同教堂的管风琴,唱着枝织无法到达的高音,枝织想终有一天那个少女也会去到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而自己会留在原地,一辈子唱着平庸的歌。有栖川树璃是闪亮的钻石,高槻枝织是廉价的玻璃,那个橙发少女的存在无时不刻的宣告着的这一事实让她如鲠在喉。她讨厌她,讨厌她受到上帝眷顾般的美好,也讨厌不管如何争取都求而不得的自己。

 

她无法理解树璃看着自己的时候带着隐忍的渴望,也无法理解树璃毫无来由的包容。困惑变成厌恶,厌恶变成嫉妒,嫉妒又变成憧憬,而憧憬会让她想远远逃离,逃离开树璃的温柔,逃离开树璃的完美,但逃离会变成空虚——要是离得太远,她就再也看不见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了。

 

枝织不可避免地想象过,如果她们是一样的年纪,如果她们能更早相遇,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能跟在树璃的影子后,仰望着她的侧脸,依靠着她的肩膀,穿着一样的校服晃着蓬松的裙摆被夕阳染上一样的颜色。

 

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并不理想,枝织正经历着一场无法挽回的分手,那个和她浪漫了一个夏日的恋人不顾她的泪水和挽留,离开的毫不留情,她带着一脸七零八落的泪水回头就看见有栖川树璃站在身后,琉璃色的眼睛干净的像雨水冲刷过的天空。

 

实在是糟透了。

 

傍晚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雨,哗啦啦敲打着玻璃和屋顶,没有带雨伞的枝织倚靠在教学楼门口的屋檐下希望这是场来了就走的骤雨,但是雨水和风都只是变本加厉的寒冷。她看着三三两两的年轻情侣们依偎在雨伞下走出校门,那些敲打伞面的雨水都变成他们爱情的装饰,枝织看着那些成双成对的背影想起了曾经的恋人,他也曾牵着她的手跑进一场夏日骤雨,其实她并不怀念他,但她确实怀念着身边有他人作陪的日子。

 

“高槻老师。”即使淹没在雨声中,枝织也听得出来那个声音来自她的橙色头发的音乐课代表。她回过头看着拿着雨伞的少女,习惯性的勾起唇角。

 

“高槻老师……没有带雨伞吗?”

 

枝织抬头望着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女,一如既往透着关切的琉璃色眼睛和略带迟疑的问句。于是她笑着说出树璃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的下半句。

 

“那么,你要送没带伞的我回去吗?有栖川同学。”她知道她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树璃撑开雨伞站在枝织身侧,并肩走进雨中,枝织的目光越过少女挺直的肩膀投向她的侧脸,即便察觉到了枝织的视线,树璃还是沉默着直视前方绵延不绝的雨丝。然而枝织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动摇起来的样子,正直,理智又强大的树璃只在她面前流露的脆弱姿态是她平庸生活中最好的调剂,可以任意地奚落嘲讽取笑,可以揉皱撕碎抛却在脚边。

 

但这次她只是向树璃靠近了半步,隔着层叠的衣物贴上身边橙发少女的肩膀,树璃有些讶异地看向身旁的音乐教师,她的紫色短发还是蓬松柔软,像是在自己肩头盛开的紫罗兰。然后那朵紫罗兰用最悦耳的声音说:“为什么不靠近一点呢,有栖川同学。你看,你的肩膀都湿透了呀。”,她伸出双手亲昵的纠缠上她的手臂,如同最甜美的荆棘。

 

那一定不是依赖,也不是爱恋,当然也不会变成温暖的回忆让她想念,枝织感受着身边少女微弱的体温这么想着。

 

只是一场雨而已,只是一场无法回避的雨。

 

.. .. .. ..

 

见到高槻枝织第一眼有栖川树璃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一场注定的心碎。

 

最初见到的枝织是在夜晚霓虹闪烁的街角,她正用让人心碎的嗓音祈求身边的男人不要离开,她纤细柔软的手臂纠缠着正要离去的昔日恋人如同藤蔓植物,她指尖的颤抖恰到好处,那些泪光都清澈透明似乎填满了悲伤,抬头仰视对方的时候那些泪水摇摇欲坠的装点在枝织泛红的眼角,哀伤把她矫饰成一座哭泣的圣母像。

 

她用最哀婉动人的声音说,请不要走,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啊。树璃想大概没人能拒绝连哭泣都这么美丽的女人。

 

可是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把枝织的眼泪和纠缠一并挥去,一字一句的刻下恋情的墓志铭。

 

「不,你从来没有爱过谁。」

 

枝织看着昔日恋人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放弃了追逐,她娇小的身躯在一片夜色中看上去有些落寂,回身离开的时候撞上了树璃的目光。那个正直过了头的高挑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的和她目光相接。看了看树璃身上熟悉的校服,枝织困扰的挑起眉毛,她并不喜欢被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就算是假装的狼狈也不行。

 

啊,麻烦的小鬼。

 

霓虹灯光照耀着枝织脸上未干的泪水,她看上去全无悲伤,眼泪也仿佛只是五光十色的碎钻装饰在她脸上闪烁。那双深色眼睛与沉沉夜色融为一体,之前的悲伤如同一场完美的表演。她大方地带着湿润的睫毛和泛红的眼眶面对着树璃,勾起唇角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作出噤声的动作。

 

 ——可以帮我保密吗?有栖川同学。

 

有栖川树璃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那一刻她所希望的爱情,也许就是共享一个秘密。

 

之后很多事物都让树璃想起那个娇小的紫罗兰色的身影,云朵的形状像她卷曲的发尾,风的温度如同她的笑意难以捉摸,她深色的眼睛出现在每一个有星星的夜,而所有的歌都在唱着她的名字。有一天树璃终于发现并不是所有云和风或者紫罗兰让自己想到高槻枝织,只是因为想念着高槻枝织才觉得一切都像她。

 

树璃把枝织的侧脸放进相坠挂在胸前,就算这个秘密日渐沉重,连带着颈项上的锁链深深压迫着心脏,她还是缄口不言。

 

从伞面边缘落下的雨水也让树璃想起她脸上的零落眼泪,不去想着枝织似乎越来越困难,特别是现在她正在自己身侧如同恋人一般挽着自己的手臂,发梢蹭着自己的肩膀。树璃在心中默念着这只是因为雨很大,风太冷,伞有点小。努力把心中升腾起的微弱期待也一并抹去。

 

经过人行道的时候,马路对面熟悉的身影落入枝织的视线,她看着那个在夏末与她分手的恋人,正搂着另一个短发少女的肩膀亲密的谈笑,面容和声音隔着纷纷坠落的雨水模糊又遥远,甚至让枝织产生望着从前自己的错觉。她松开树璃的手臂向着马路对面那对成双的背影迈开脚步,并非是追逐着过去的影子,她只是很想知道,曾经的恋人所追求的爱应该是什么样子。

 

踩上斑马线的时候枝织被拉住了手腕,隔着衣袖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树璃还是用那双干净的不染尘埃的琉璃色眼睛看着她,还是隔着衣袖拉着枝织的手腕没有放开:“信号灯快要变成红色了。现在先别过去好吗?”

 

枝织看着绿色的信号灯闪烁成鲜艳的红色收回了脚步。直到来往的车辆阻隔了视线,她也终于垂下目光不再张望。剩下的路程她们都默不作声好像一切都被雨水蚕食殆尽。

 

高槻枝织是一只蚌壳,吞满了沙砾努力的把它们包裹成珍珠,可是就算变成了珍珠,沙砾带来的痛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向所有人展示蚌壳里的珍珠,大概没什么人知道珍珠之下的枝织还满怀着锋利又酸涩的沙砾,而有栖川树璃是唯一一个察觉到在那些沙粒和坚硬的外壳之下,那个脆弱的高槻枝织的人。

 

她确实是唯一一个,因为连高槻枝织自己都未曾察觉。

 

树璃很清楚的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景象,也很清楚的看见,身边总乐于挂着甜美笑容折磨人的女人在那个瞬间浮现出的,如同盼望着糖果的小女孩一般脆弱又憧憬的神色。

 

她知道高槻枝织渴望着一切近似王子的事物填补不存在的空洞,也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变成她渴望的样子,她相坠里那个侧脸永远不会转向她,她不能和她牵手,只能隔着衣袖拉住她的手腕,她们之间不会存在依赖,也不会存在爱恋,当然也不会存在让她想念的温暖回忆。

 

她们之间有的只能是一场雨而已。

 

.. .. .. ..

 

若叶觉得最近的欧蒂娜稍稍有点忙碌,虽然自己也正沉浸于和洋葱王子的甜蜜恋情,不过她还是有些怀念只为了欧蒂娜一个人做便当的下午,怀念着可以完全不用顾忌形象地飞扑上欧蒂娜后背的时刻,怀念她的好友摇摇晃晃地,最后稳稳当当地背起自己,半含笑意地制止她稍显危险的行为。

 

最近碰见欧蒂娜的时候大多是在图书馆,粉色头发的少女在窗前捧着厚重的画册翻得哗哗响,又或者叼着铅笔对着白纸涂涂改改。她看上去认真又专注,在落地窗前的大片阳光里熠熠闪光。

 

若叶并不了解那样的欧蒂娜,至少在她们长久的友谊里,她见到的欧蒂娜通常是在篮球场挥洒汗水,冲着空中的网球挥舞球拍,或者一跃而起翻过校园的栅栏。

 

“欧蒂娜最近有遇到什么好事吗?”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她向自己的友人问到。

 

对方有些困惑的笑起来,眨着天真的蔚蓝眼睛说为什么这么问。

 

“嗯……因为最近的欧蒂娜看上去特别闪亮,啊、也并不是说欧蒂娜会发光的意思 ……”若叶掰扯着指尖思索合适的遣词造句,连带着前额的卷发也活泼的摇晃起来。

 

那副样子实在很可爱,欧蒂娜笑着揉了揉她的茶色头发:“若叶最近变漂亮了哦,跟洋葱王子进展顺利吗?

 

洋葱公主的脸红成了苹果,半生气半开玩笑的举起拳头和欧蒂娜打闹。

 

筱原若叶习惯了在和欧蒂娜打招呼时附带一个跳上她后背的大大拥抱,不管是在平坦的柔软草地还是在学校三层楼的窗边,所以当她在周末游人穿行的商业街看到那个粉色头发的背影时,她也如同往常一样用雀跃的声音呼喊着欧蒂娜的名字张开怀抱用力奔向她。

 

如同往常一样,欧蒂娜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撞的脚步飘忽,摇晃了一阵才勉强站稳,若叶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把下巴埋进友人的肩膀,抬起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在欧蒂娜的前方,正站着另一位波浪长发的女性,焦糖色的肌肤包裹在奶油色的柔软毛衣之下,有着若叶见过的最好看的碧色眼睛。

 

这和欧蒂娜事先的计划实在不太一样,在若叶突如其来的降临在她背后之前,她还和安希说起最近上映的电影,试图说出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的那一句“要一起去看看吗?”,然后就可以和安希在昏暗的影院里一起,买一份爆米花,看一部浪漫的电影,也许、就像一个约会那样。

 

察觉到自己的计划似乎都随着这位活泼友人的到来变成泡影,欧蒂娜悄悄探了口气,轻轻把还粘在自己背后的少女放下。

 

“若叶,这是给我上美术选修课的姬宫老师。”欧蒂娜转向安希介绍道:“然后这位是——”

 

“天上同学的好朋友,筱原若叶是吗?”安希流畅地念出茶发少女的名字,毕竟欧蒂娜连醉酒的时候都不忘挂在嘴边反复念叨,她看着若叶头顶的红色丝带把发丝系成打着卷的马尾,露出弧度饱满的前额和小动物一样充满好奇的圆眼睛。

 

果然是很可爱的洋葱公主,安希笑着向若叶伸出手:“经常听天上同学提起你呢,请多指教,筱原同学。”

 

 欧蒂娜所设想的昏暗的影院、成对的座椅、以及和安希共度的午后还是没有发生,可现在她觉得三个人一起在光线明亮的甜品店,被商业街的轻快音乐和刚出炉的面包的味道所填满的午后似乎也不坏。

 

浮着棉花糖的热巧克力散发着甜美的热度,柠檬戚风和浆果慕斯尝起来也顺滑又柔软的像是颜色可爱的云朵。若叶拿出烹饪课上做的姜饼和另外两人分享,口感略显坚硬的姜饼有着雪人,圣诞树和小房子的形状,热闹的簇拥在盘子里,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不过若叶坚称姜饼才是最适合冬日氛围的甜点,她认真的和欧蒂娜说起和姜饼有关的历史和恋爱传说,欧蒂娜在若叶欢快语句的间隙偏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安希,她捧着热巧克力小口啜饮,含着笑意的碧色眼睛被熏出一小片温柔的雾气。

 

若叶亲昵的牵住欧蒂娜的衣袖聊着校园日常里的小小烦恼或者喜悦,偶尔也会向安希抛去一两句伴随新奇目光的疑问,像是不用上课的时候会干些什么,是什么星座喜欢什么花。安希会垂下睫毛沉吟片刻,然后如同面对课堂上爱问问题的学生一样,回答得耐心又温和。

 

“不上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办公室,办公桌旁边有扇窗,天气好的话能看到很漂亮的景色。”

 

“星座是双鱼。”

 

“喜欢的花应该是蔷薇。”

 

 剩下的时间她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若叶和欧蒂娜谈笑,在明亮的光线里眯起眼睛像是屋檐上的猫。

 

直到天边被落日染成红色,若叶才和她们挥手告别,她给了欧蒂娜一个一如既往的热情拥抱,也亲切的回握住安希的手说下次再见。

 

“欧蒂娜的朋友很活泼呢,”若叶迈着轻快步子离开的时候安希在欧蒂娜身边开口:“做的姜饼也很好吃……”她的声音很轻,从唇角溢出就迅速扩散在空气中,目光停留在若叶背影消失的方向,欧蒂娜看着安希的脸上浮现出憧憬的神色,又被夕阳镀上一层绵延的落寂,紫色的卷发包裹着她,像是一个露水弥漫的夜。

 

“我也好想做出那样的姜饼。”安希站在落日的余晖里,望着空无一物的远方如同自言自语。曾经她也试着去厨房里,和面粉鸡蛋和砂糖打交道,直到她的哥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只要好好握着画笔就好」,然后她的房间就再没有断过精致的甜点,她也不再去想着厨房或者烹饪。

 

“那下次,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若叶一定很乐意教你做饼干的!”欧蒂娜用比平时更为响亮的嗓音让安希从回忆里抬起头。她不曾知晓安希眼里弥漫开的虚无是因为什么,也不曾知晓她的沉默和她的等待。可欧蒂娜还是执着地拉住安希的手,如同要带她逃离所有荆棘和悬崖,逃离所有不可见的悲伤的梦。

 

“你看,春天不是就要来了吗,那个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樱花,也可以做饭团去野餐,夏天的话会有夏日祭,还有花火大会,你穿和服的话一定也很合适,要是喜欢刨冰的话就去海边吧!等到秋天枫叶都变红的时候就去奈良,秋天的栗子也一定很美味……”

 

停下话语的时候欧蒂娜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虽然她确实在脑海里构思了不知道多少遍应该怎么和安希度过一年四季,但是说出来的时候才觉得好像实在太过直白明显,她顿了顿,放下关于秋天的栗子和秋刀鱼的话题,欲盖弥彰又笨拙地解释道:“啊,当然……前提是姬宫老师愿意的话……”

 

像是一只小小的蔷薇色蝴蝶扇动了翅膀,却在少女遥远的心脏掀起一阵风暴。

 

安希看着那只蔷薇色的蝴蝶落在欧蒂娜的眼睛里,于是她也回握住欧蒂娜的手,好像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春日夜莺的第一句情歌,倒映在湖水里的银色月光,都在她的指尖触手可及。

 

“那就这样约好了哦。”安希笑着握紧欧蒂娜的手。

 

如同捉住她的日光、她的蝴蝶、她的梦乡。

 

.. .. .. ..

 

故人和回忆都突如其来的出现。

 

明明春天就要到来,冬日却顽固地不愿离去,不依不饶下着最后一场雪,积在雨伞上如同沉重的土壤。

 

安希正从学校离开,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长靴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安希移开遮蔽视线的伞檐,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袭黑衣的金发女人抱着漆黑的花束站在她面前,被雪花浸染如同肃杀的冬日本身。她的金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脸庞苍白憔悴,单薄丧服之下的身躯也像是失去养分的花茎,但她还是个美丽的女人,带着风中烛火一般岌岌可危的脆弱。积怨和憎恨映在她草绿色的眼睛里晦暗不明,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紫色长发的少女,烦躁不安地咬着下唇。

 

这和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安希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狼狈露出熟视无睹的笑容,眉梢唇角都是柔和的弧度似乎无可挑剔。

 

“好久不见,香苗小姐。”

 

TBC

 

.. .. .. ..

 

————————————以下是不太重要的碎碎念—————————

 

关于剧情:这一章都是小甜饼呢,因为缺乏恋爱经验花了很多时间想象,不过写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啊她们真可爱」之类的。一开始打算两章完结的样子,结果一不小心好像又写多了。虽然有大概想好剧情的走向,不过写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啊这样发展好像有点奇怪」或者「这个情节似乎进展不下去」之类的情况,真是充满了犹豫。

 

关于迪奥斯:虽然原作好像没有对迪奥斯和安希做过多的描写,不过还是希望他们能有一段相当幸福的时光,几原对骨科部分的描写真是相当有张力,不管是迪奥斯还是凤晓生,和安希相处的片段都让我充满期待(各种意义上)

 

关于枝织:枝织也是个很有趣的角色,看原作的时候经常会想,要是枝织更喜欢自己一点,说不定就能更坦然的接受树璃的喜欢了吧。少革里大部分的角色追求的事物都很明确,不过枝织想要的东西好像很模糊的样子。

 

关于若叶:原计划里大概没有这一段,不过私心很喜欢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安希也可以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羡慕若叶做的便当(大概在动画11集?),如果没有西园寺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好朋友吧。

 

离上次更新过了好久,如果还记得的话感谢读到这里,要是觉得会是个有趣的故事的话就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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